Fade into view

【y2】两个爸爸 12-13(上)

。 文梗梗源：梗源 

。鸣谢:@❤️昭和妹苏💛 

。文章重修

。漏了老问题:保大人还是保孩子(？你干嘛)

34.

回家了。

 

……吗？

 

二宫一睁眼，发现自己躺在学生时代的家中。是爸爸还没玩柏青哥、妈妈的身心还算健康的那个家。从出生到家产变卖前，二宫一直住在这里。这栋日式民用住房并不大，但满足一个家庭的生活起居，是绰绰有余的。

 

只是，在原木式的天花板上，多了一扇黑框天窗。跟周围一溜的和风家私组合在一块，怎么看都不那么和谐。

 

身下是没有铺榻榻米的木质地板，二宫平躺着，想起身看个究竟，身上有一股形如磐石巨大的力量，从胸口处把他压在地上，他越是想起来，这样的力量就愈发强劲，逼得他透不过气来。

 

比中学时代讨厌的那场越野赛跑要可怕得多，在地上瘫一会儿，大半的力气会回来。但在这里，他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。

 

风剐蹭着他的耳膜，天窗的光线刺激着他的双眼，然而他无法转头避开亮光。只好眯着眼，勉强遮蔽。

 

“……舍利子，是诸法空相，不生不灭。”

 

“……无眼界，乃至无意识界。”

 

脑海里回荡着《般若心经》，念经的声音就像几年前在母亲葬礼上低眉敲木鱼的老住持，悠远而沉静，这把声音让二宫听着难受，心脏处似乎被一只手抓住，向内挤压，痛得厉害。

 

他想把这把声音也抵押过去。脑海中闪过的这个词，用在这似乎不那么合适。 他想换一个，只是此时此刻，心烦意乱，为了脱身于这声音，他只好恐慌而尴尬地默念着:

 

「樱井翔。」

 

“……无苦集灭道，无智亦无得。”

 

「樱井翔。」

 

“……心无挂碍，无挂碍故，无有恐怖。”

 

「樱井翔。」

 

“……远离颠倒梦想，究竟涅槃，三世诸佛。”

 

「樱井翔、樱井翔、樱井翔。」

 

“……能除一切苦，真实不虚。”

 

「樱井翔、樱井翔、樱井翔、樱井翔、樱井翔——！」

 

 

“……nini？你在哪里呀？”

 

 

35.

在意识逐渐涣散的时候，二宫听到了一个声音。

 

声音应该是个女孩儿，这让怜爱和无法言说的暖流从二宫的心底慢慢地涌出。

 

二宫咬紧牙关，疼痛与压迫产生出的冷汗湿透了他的肌肤和头发。身体疯狂战栗，与压在身上的力量反抗，这种疼痛让二宫笃信，他可能会在这种力量之下碾压成粉末。

 

但他总觉得，在死之前不看看这个孩子，会是他永远的遗憾。

 

顷刻间，光线和力量消失了，二宫往前摔了一跤，跌跌撞撞地跑向客厅。

 

的确，是个小女孩。孩子背对着他，藏蓝色的连衣裙上，点缀着白色的花瓣。扎起短短的两个麻花辫。难得的是，如此柔软的头发，没有碎发崩出来。

 

这孩子转头的那一刻，二宫双腿一软，跪在地上。

 

她笑起来好甜，肉肉的小手拉起旁边甩起来的麻花辫:

 

“nini看起来好吓人哦。”

 

说罢，她发出了“fufufu”的笑声。那双漂亮的杏眼透亮而清澈，鼻头肉嘟嘟的，丰盈而水润的猫唇勾起，透到二宫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位置。

 

“啊……对……对不起。”二宫一出声，惊愕地发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，怎么也没法控制住。

 

脸上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淌过，他抬起手一抹，是满脸的泪水。

 

二宫深吸一口气，抑制住奇怪而熟悉的感觉，问道:

 

“你怎么知道叔叔的名字呢？”

 

“你是……谁家的小朋友呀？”

 

 

“诶？”小姑娘走过来，手手搭在二宫的脸上，给他擦眼泪:

 

“不哭哦，我就是你的小朋友呀。”

 

“是nini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的。”

 

 

“那……翔ちゃん呢？”二宫捏住小姑娘的手，轻轻地放下来，另外一只手搭在上面抚摸着。

 

“你是说爸爸吗？爸爸不在这个世界上。”

 

“？？？？？嗯”

 

 

36.

被血液浸透的医用纱布块成堆地散落在地上。

 

“医生，患者心跳骤停时间已经超过10分钟，没有瞳射反应。”

 

“PCPS呢？”

 

“不能用，导管型号跟患者的动脉不匹配。”

 

“医生，腔体内的自主供氧时间只能维持30分钟。”

 

……

 

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，主治医师匆匆跑出手术室，门外的男人六神无主地走动，血迹以可怖的形态沾染白衬衫，四周空无一人。

 

尽管男人的眼角还挂着尚未干涸的泪痕，医生还是迅速而冷静地说出请求:

 

“您现在签一下病危通知书，请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
 

 

37.

“啊，我突然想留在这里了。”

 

“你爸这家伙，好大只一男的、睡相超难看、又特别能吃、还超级粘人……长大了找人家，可千万别找这种的！”

 

“但是nini，为什么你提到爸爸的时候会哭呀？”

 

小姑娘伸出手，抹开二宫眼角沁出的泪水。在他的额上，留下一个水果味的吻。

 

 

38.

“nini，你不能留在这里。不然我就不能找到你啦！”

 

“别哭哦，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。”

 

啊，真是的。明明是那么小的孩子，为什么要让孩子来安慰一个30代打后的成年人啊。他用掌跟蹭开眼泪，抽了抽湿润的鼻子。

 

“抱歉，我失态了。”二宫摸了摸女孩的头，“我可以抱抱你吗？”

 

女孩摇摇头，她会心一笑，后退几步，然后小跑着生扑到二宫的怀里，勾住他的脖子。

 

幸福来得太突然，二宫一把撞到地上，两个人对视着，发出小猪般“fufufu”的笑声。

 

“对了nini，”小姑娘爬起来，她拉着二宫的手，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些什么。

 

“这、个、字、是……”

 

小姑娘的手指点在二宫的掌心里让他发痒，但他没有停止小姑娘的动作。四周的亮度开始逐渐提高，升温，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小，当她快要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，所有的事物开始如潮水般褪去，而这个笑得甜甜的小姑娘，也消失在一片光明之中。

 

二宫倒吸一口冷气，一睁眼，天花板上的无影灯刺痛了他，耳边叮叮咚咚的，冰冷的器械在无声地运转。随之而来的，骨骼断裂和皮肉破开的疼痛，又让他陷入到黑暗之中。

 

 

39.

“病人已恢复生命体征，在ICU观察以后就可以转入到普通病房里了。”

 

“不过，这应该是患者的最后一个孩子，很抱歉。”

 

手术室的提示灯熄灭，医生摘下口罩，面带歉意地看着樱井。

 

这不重要，这都不重要。樱井噙着泪，抓住医生的双臂，失控地跪在地上。膝盖和地面发出的声响引得众人纷纷侧目。

 

 

40.

四周是通体的亮，二宫匍匐着爬起来，白茫茫的一片，望不到头。

 

他对自己的记忆力不是很自信，只好眉头紧锁着，一边走，一边在手心上一遍又一遍地描摹女孩给写下的这个字。

 

“这是……”

 

二宫反应不过来，不知道怎么出去，也不清楚这两个字的含义。

 

突然，有什么东西推了他一下。

 

重心不稳，眼看要摔到地上:

 

“完了——”

 

二宫吓得一颤，睁开眼睛，发现自己窝在了樱井的怀里。他扣着氧气面罩，下巴抵在溜肩处，带有久违的安心。

 

有力的双臂穿过他的腋下，可能是哄孩子入睡哄习惯了，指节分明的大手顺着二宫的脊背，轻柔地拍打着。

 

“醒了？”几天没开口，樱井的声音低沉而沙哑。

 

二宫没做声，大脑昏昏沉沉的，又要陷入到睡眠里。樱井微微叹气，二宫的耳边响起了抽纸和擤鼻涕的声音。

 

等一下，那两个字。

 

“纸和笔，马上！”

 

二宫清醒了大半，从樱井的怀里挣脱出来就要找纸笔把这两个字写下来。却不料，尚未痊愈的伤口牵扯得他生疼，要不是樱井在背后抱住他，可能又会像梦里的场景一般，脸朝地摔地上。

 

二宫一转头，对上了樱井的上目线。黑眼圈和肿得有点奇怪的双眼，右脸应该是受了伤，贴上纱布的那一块很突兀地凸起来。

 

不过也是，在二宫送到手术室的时候，松本润把姗姗来迟的樱井打了一顿。樱井没回应，任由人家弟弟抡拳捶向自己。

 

樱井也不敢深睡，他日夜守着床榻上的二宫。

到了半夜，梦魇会跟随着妊娠反应的折磨一齐到来。病榻上的人好像被什么困住了，眉头紧蹙，身体发着颤，咽喉挤兑出破碎模糊的字节。樱井强忍心痛，一遍遍轻声叫着他的小名。二宫的指甲扎入樱井的手背，指节在微弱的灯光下紧绷、泛白。

 

就在昨晚，实在没办法，他按照之前夜班护士叮嘱的，把二宫扶起来抱进怀里。伴侣身上熟悉的信息素，总比注射镇静类药物要好得多。

 

隔着衣料，樱井抚过二宫的后背，哪怕他没下力气，指腹间也能清晰地接触到脊柱骨节的轮廓。氧气面罩上缓慢地泛起白气，又消退下去。樱井索性就这么搂着，让他睡得安稳一些。

 

“小和……小和……”

 

樱井把二宫抱到床上，另外一只手覆上来，指尖缠绕着，把瘦的干瘪的汉堡手包入掌心。他颤抖着手，把二宫的手抵在唇间，梗在喉头的抽噎解了封印，失声痛哭起来。

 

“翔ちゃん……？”看到樱井哭成这样，一时间不忍心，也不清楚该说什么。

 

“纸和笔……想要……”

 

樱井听到，愣了一下，连忙点点头，四处翻找了起来。

 

二宫看着樱井供着腰，这里翻翻那里找找，立派的风云人物为这种事情奔波，认真得过头的神态让他埋在被窝里，偷偷发笑。

 

樱井蹭了一脸灰，摸到了床头柜上的一个马克笔和一个小白板。

 

“这个……可以吗？”樱井小心翼翼地，像个犯了错了小学生。

 

二宫从被子里探出头，故作平静地点了点头。

 

他的左手还插有留置针，写字的时候不那么方便，樱井的两只手随着二宫的动作上下护着。

 

“完成了。”

 

二宫的手有些抖，这阻挡不了他的字迹娟秀而板正:

 

芽衣。

T.B.C

p.s. 

①小和开头的反应跟阿飘压床类似

②净土宗佛教葬礼上面使用的经文是往生咒＋大悲咒，在本po使用葬礼，引用《Black 13》里给父亲超度的时候僧人超度的方式。

(之前有调查显示，日本国民在新年祈福婚礼的时候一般是跟神道教挂钩，而葬礼是与佛教有链接)

③心脏骤停的黄金抢救时间一般是四分钟。

之前在code blue里面也有心脏停止一个小时之后，通过把患者放进水床进行开胸手术，恢复心跳的案例。原理之一是，患者的体表温度恢复到30°，就有抢救成功的可能。(虽然这po没有用，但是还是要说明一下。)

昨晚的娇兰甜得我牙套掉x脑袋一发热，原本的设定全改了(我尽量哭得很小声)

感谢你看到这里❤️💛